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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外(四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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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外(四)

當日夜裏, 蘇婉寧與宗氏說了許許多多的體己話。臨近天明時分,宗氏見女兒連打了幾個哈欠,才笑著說道:“好了, 也是聊的太晚了些,該睡下了。”

依著徐懷安這位的心性, 將來宗氏能見蘇婉寧的機會定然不少, 她們母女也不必急於一時。況且宗氏崇信“日久見人心”的道理, 如今她雖不能斷定徐懷安的為人, 可再過些時日一定能瞧出些端倪來。

今夜,徐懷安宿在流雲閣的碧紗櫥裏, 翻來覆去頗為難眠。民間有句俗語, 叫由儉入奢易、由奢入儉難。

他與蘇婉寧成婚後, 夜夜與她相擁而眠, 如今驟然一人安睡,頗為不習慣。

只是他憐惜蘇婉寧嫁人後難得才能與蘇其正和宗氏團聚一回, 徐懷安便不得不克服心中的不舍, 不能去叨擾她與宗氏的相處時光。

晨起後, 宗氏起身去尋蘇其正。這一對老夫老妻也是恩愛非常, 難得宗氏不陪著蘇其正安睡, 蘇其正心裏也不高興。

只是他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年邁之人了, 還這麽黏著宗氏, 說出去也怕別人恥笑,再說了女兒難得回府一次, 他可不能如此小氣。

宗氏先去瞧了一眼蘇其正,便又為女兒和女婿張羅起了早膳。

蘇婉寧梳洗穿戴好後便去碧紗櫥裏尋徐懷安, 撩開珠簾,便見徐懷安端坐在羅漢榻之上。

他一身淡色不起眼的單衫, 墨發也隨意地拿發帶一束,本是慵懶又怯意地躺在羅漢榻上,擡眼一瞧蘇婉寧朝他娉婷而來,便端正了自己的坐姿,笑著喚她:“寧寧。”

伺候的丫鬟們都去大廚房提早膳食盒了,從流雲閣走去大廚房也有一刻鐘的路途。

徐懷安立時朝蘇婉寧伸出了手,蘇婉寧想著昨夜一整夜都沒有搭理他,心中隱隱有幾分歉疚,便朝他懷裏撲了過來。

情濃時夫妻間總是會情不自禁地相擁著彼此。

蘇婉寧以為徐懷安至多只會抱一下她,或是親一下她,不曾想他的吻一襲上來,那游移在她腰肢附近的大掌便開始往上攀移。

攀著攀著就放到了雪軟之上。

徐懷安的吻來勢洶洶,短短幾息間就把蘇婉寧吻得七葷八素,要推開他的肩膀手邊卻也沒有多少氣力。

況且她心裏也沒有真要抗拒的意思,只是在碧紗櫥裏如此親密行事,容易被丫鬟奴婢們瞧見。

她臉皮薄……

可偏偏徐懷安臉皮極厚,一邊吻著她一邊還要問:“昨夜可有想我?”

蘇婉寧輕咬了咬他的舌頭,頗為幽怨地說:“這兒迎著正頭,這麽敞亮,可不能胡鬧。”

徐懷安笑著湊到她瑩潤的脖頸處,依依不舍地吻了吻後才道:“嗯,該去用早膳了。”

蘇婉寧被徐懷安抱在了懷裏,這般奇巧的姿勢能清晰地察覺到他的“熱切”。

沒有人比她更知曉徐懷安是個多麽貪歡的人,若是她不小心動了一下,點燃了那根欲.火的引線,今日便不好收場。

“夫君,娘說了一會兒要來陪我們用早膳。”蘇婉寧討好似地撓了撓徐懷安的手心,擡起霧蒙蒙的眸光望向他道。

徐懷安笑了笑,拉著她的手與她一起去了明堂梨花木桌旁。

他方才是起了意,可轉瞬間卻又壓下了心中的熱切。

他想,自己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在蘇婉寧跟前雖是潰不成軍,可他總是會將蘇婉寧的心緒放在第一位。

除了今夜。

徐懷安吹滅了蠟燭後,便褪下了外衫上了床榻。

蘇婉寧知曉今夜的自己是怎麽也逃不過去了,褻衣被徐懷安抓住縛帶時,她道:“夫君。”

“嗯?”迷蒙的夜色中,徐懷安目光灼灼地註視著蘇婉寧,嗓音漾著幾分沙啞。

“咱們……”蘇婉寧眨了眨美眸,餘下的話語還沒說出口,便已被他吻住了唇。

一夜旖旎。

晨起時永蘆來尋月牙說話,他身上的傷還沒有好全,如今剛剛才能下地行走。

月牙見狀忙小跑著走上了廊道,要去攙扶永蘆。

永蘆反手握住了她的柔荑,只說:“我是特地來瞧你的。”

月牙紅了臉頰,因見庭院裏還有幾個小廝和丫鬟在探頭探腦地打量著她與永蘆,她又是有點羞赧地要推開永蘆,又是不舍得。

永蘆從生與死的邊界走了一遭,好不容易才活了下來。月牙幾乎哭瞎了一雙眼,如今瞧著永蘆全須全尾地站在自己身前。

她眸中立時蓄起了些淚意。

“你身子都還沒有好全呢,又眼巴巴地來瞧我做什麽?”月牙擡著淚眸問永蘆。

永蘆面色雖有幾分慘敗,那雙望向月牙的眸子裏卻是神采奕奕:“爺已經答應我了,等我身子再好些,就為我們主婚。”

“主婚”二字一出,永蘆與月牙兩人皆是羞紅了臉頰,其中的永蘆更為小心翼翼一些。

他是從鬼門關裏走過一回的人,愈發明白要珍惜眼前人的道理。

永蘆能明了自己對月牙的一腔真摯情誼,卻拿不準月牙對自己的心意。

如今他也沒什麽好怕的了,便直言問她:“月牙,你可願意嫁給我為妻?”

庭院裏和風徐徐,左右月洞門旁立著好幾個婆子,這幾日婆子雖對月牙不怎麽熟悉,卻十分了解永蘆。

永蘆有了心上人一事早已傳遍了整個梁國公府。

因見廊角處永蘆一臉羞意地握住了月牙的柔荑,怎麽瞧都是一副情意綿綿的模樣。

那幾個婆子便笑著道:“月牙姑娘,快些答應了永蘆吧,不然他可又要好幾日都睡不好了。”

“是了,咱們梁國公府裏哪裏還有比永蘆生的更俊俏的小廝?”

婆子們的揶揄聲飄入月牙的耳畔,催得她愈發害羞。良久,她才扭捏著答道:“我自是願意的。”

永蘆驟然笑開了花,幾個婆子也歡笑了幾句:“這可是有情人終成眷屬了。”

這點動靜驚擾到了內寢裏的徐懷安與蘇婉寧。徐懷安才穿戴好衣衫,周身上下都是一副神清氣爽的模樣。

蘇婉寧則睡在床榻之中,闔著眼怎麽也不肯起身。

徐懷安也不讓丫鬟們吵她,秦氏那裏自有他代蘇婉寧去請安,況且母親最能體恤他對寧寧的一腔情意,絕不會為了這些許小事而生氣。

草草用了早膳的徐懷安走出正屋們,正覷見了西側檐角下裏著的永蘆和月牙。

許是兩人都表明了心意的緣故,如今兩人相視一望時的繾綣氛圍竟是有點不顧旁人眸光的意思。

徐懷安立定在門廊下,笑著瞥了兩眼去,轉身又繞著垂花門往秦氏的院落裏走去。

*

晨起後,秦氏正在算賬。

蘇婉寧嫁進梁國公府後幫著她打理了不少家事,為秦氏減省了不少負擔。

若說成婚前秦氏因自家與鎮國公府結怨一事而心有不忿的話,成婚後在與蘇婉寧相處了些時日後,這點不忿霎時消弭得無影無蹤。

蘇婉寧是個乖巧又懂事的孩子。

她好歹也是出身安平王府的貴女,禮儀規矩處處都讓人挑不出錯來,且她性子實在是溫婉又和順,侍奉秦氏時不可謂不精心。

就說前兩日秦氏在晨起後咳嗽了幾聲,這原是一件不足掛齒的小事,連秦氏身邊的周嬤嬤都沒當一回事。

偏偏蘇婉寧親自下廚為秦氏熬煮了一碗梨子川貝湯,因熬煮得多了些,還送去了二房和三房。

秦氏驚訝之餘自是心懷感動。感動之後還震驚於蘇婉寧精湛的廚藝。

她熬出來的梨子川貝湯毫不遜色於梁國公府府上的廚娘們。

可見蘇婉寧在閨閣時在庖廚之事上是下過苦功夫的。

秦氏多了個如此細心又懂事的兒媳婦,也算是彌補了此生沒有嫡親女兒的遺憾。

思緒漫漫間,徐懷安已趕來了她的院落。

他滿面春風地往正屋裏走來,身上的玄墨色長袍隨著他步伐蹁躚間浮動出霞彩般的光亮來。

秦氏一見他身後沒有跟著蘇婉寧,便立時蹙起眉道:“你是不是又折騰婉寧了?”

徐懷安腳步一頓,面不改色地說道:“讓她多睡一會兒。”

昨夜他是過火了些,後半程時見蘇婉寧疲累得厲害,他已是死死忍住了欲.念。

秦氏搖了搖頭,笑著數落徐懷安道:“隨你吧。”

徐懷安向秦氏請了安,又陪著她說了一番話後,便要出府趕去翰林院。

秦氏本是打算囑咐他去城西的珍寶閣裏繞一圈,給明蘭明芳打一對玉蓮花紋樣的金釵,剛要開口時又想到一件極為要緊的事。

“對了,昨夜鎮國公府傳出了些消息,說許湛怕是不行了。不管怎麽樣咱們府上總要表表心意才是,夜裏你去一趟鎮國公府吧。”秦氏如此道。

徐懷安沈吟了片刻,眉宇間凝起了些難以言喻的神思。

良久,他才微不可聞地“嗯”了一聲。

黃昏時分。

徐懷安從翰林院駕馬去了鎮國公府。

此時的鎮國公府已然門戶大開,左右都放著稻草與銅盆,時不時有幾個小廝燒起稻草對著天邊喊了幾句婚。

徐懷安一眼就認出了這是鎮國公府的下人們在叫魂。

叫魂,多是些彌留之際的人是在沒有了被救活的可能性,他的家人們只能死馬當活馬醫,讓下人們叫魂。

徐懷安收起了神色,坦坦蕩蕩地走進了鎮國公府。一路上的小廝們都忙著為許湛叫魂,府內各處的院落也沒了人看守。

眼瞧著鎮國公府是亂成了一鍋粥。

徐懷安便加快了腳步,朝著許湛的院落裏走去。他對鎮國公府十分熟悉,約莫是因為許湛即將要死去的緣故,此刻的徐懷安也不再抵觸著走進鎮國公府。

他想,許厲錚與鄒氏都是恨毒了他的,只恨不得要扒他的皮喝他的血。

他只需盡一盡兩府之間最後一點雕零的情意,立在院門口說要瞧一眼許湛,許厲錚與鄒氏必然是千萬個不願意。

到時他就能痛快離去。

徐懷安走到了許湛的院門前,外院裏沒什麽人看守,許湛的院落卻是被小廝和管事們圍了個水洩不通。

鎮國公府的下人們也十分了解徐懷安,一瞧見他施施然地朝著院門走來,那些小廝們都有些不敢置信。

“徐世子……”小廝們喚了一句。

許厲錚與鄒氏雖在家中天天咒罵徐懷安,並揚言要與梁國公府恩斷義絕,可這點風波到底是沒有波及到下人堆裏。

所以這幾個小廝對徐懷安的態度還算恭敬。

徐懷安也回道:“我來瞧一瞧許世子,勞煩為我通傳一聲。”

小廝目瞪口呆地楞了一會兒,這才進屋去向許厲錚與鄒氏稟告。

徐懷安已做好了離去的打算,私心裏他似乎也不怎麽在意許湛的死。早在揚州時,許湛給宗老太太下毒的時候,他便對他起過一次殺心了。

誰曾想他還是不知收斂。

這也是因他太過輕敵的緣故。徐懷安從不曾在許湛跟前露出過半分與武藝有關之事。

許湛自己不擅武藝,甚至於十分厭惡學武之事,連帶著他也以為徐懷安只會些三腳貓的功夫。

更何況徐懷安在京城裏聲名鵲起,靠的似乎是在科舉和翰林院裏的本事,溫文爾雅、儒雅端和的君子名頭套在了頭上,與武藝高強的粗蠻之事愈發劃開了分界線。

那時,永蘆被許湛重傷,徐懷安在情急之下根本沒有收住手邊的力道。

他捅向許湛時用了十成十的力道,所以哪怕太醫們用人參吊命,甚至用了以毒攻毒的兇險法子,也沒有救下許湛的命。

許湛死在輕敵之上,也是因他從不曾了解過徐懷安的緣故。

思及此,徐懷安也覺得分外可笑。他與許湛的這一場友誼,究竟何為真?何為假?

就在他沈思之時,進院落裏送信的小廝已跑了出來,並氣喘籲籲地對徐懷安說:“國公府和太太請世子爺進去說話。”

許厲錚和鄒氏竟是肯讓他見許湛?

徐懷安震爍不已,思緒流轉間卻是全然不怕許厲錚和鄒氏藏著什麽壞心思要害他。

他便獨自一人走進了許湛所在的院落。

*

蘇婉寧這一整日都在困意與疲累中度過。

月牙和丹蔻心疼她,給她熬了些滋補氣血的羹湯,蘇婉寧卻是沒有喝湯的心思。

她只憤恨地說:“夫君著實太過分了些。”

昨日是丹蔻守夜,旁人不知曉,她最清楚昨夜裏的荒唐。

世子爺的確是過分,哪裏有這樣折騰夫人的道理?況且丹蔻還無意中聽過世子爺勸哄夫人的話語。

“寧寧別惱,我定會再節制一些。”

說是要節制一些,可隔了兩日求歡,那夜裏的動靜鬧得丹蔻都紅了臉頰。

因見坐在扶手椅裏的蘇婉寧一副困苦與苦惱的模樣,丹蔻便上前進言道:“夫人,您的月事還有兩日就要到了,奴婢聽說婦人來月事前不方便行房,怕是對身子不好呢。”

蘇婉寧一楞,順著丹蔻的話思索了一陣,依稀記得自己的月事還有半個月才來。

丹蔻這是……

“你說的是。”蘇婉寧甜滋滋地一笑,丹蔻提醒了她一番,她總是想到了能拒絕徐懷安求歡的方法。

徐懷安最是心疼她,總不會“對她不利”,這個理由極好。

“我們丹蔻真是越來越聰明了。”蘇婉寧笑盈盈地說道。

月牙也在一旁喃喃道:“奴婢瞧著咱們世子爺是剛開葷,總有幾分熱切在,夫人若是實在受不住,便軟了嗓子求一求他。”

聞言,蘇婉寧又頹喪地垂下了頭,只說:“我自是求了的,他也答應的很痛快。”

徐懷安沒有騙人,他每一回都會比前一回更節制一些,只是這點節制並不能解決蘇婉寧的困境。

“也是咱們世子爺身體太硬朗了。”丹蔻幽幽地說道。

月牙和蘇婉寧被她這話逗得噗嗤一笑,只道:“你這話說的,好像世子爺是個耄耋老人一般。”

幾人正在打趣徐懷安的時候,秦氏身邊的周嬤嬤趕來了松柏院。

從前在梅園時周嬤嬤曾照顧過蘇婉寧,也算是有些緣分。周嬤嬤一見蘇婉寧,便笑花了眼,只道:“太太那裏得了好東西,請夫人過去說話呢。”

蘇婉寧恭敬地上前扶起了周嬤嬤,並道:“嬤嬤太客氣了,讓個小丫鬟來走一趟就是了,怎麽還自己親自過來?”

周嬤嬤笑道:“奴婢這把老骨頭正想著要好好松散松散,這才領了差事來尋夫人。”

兩人寒暄一陣,蘇婉寧便換上了一身更莊重些的衣衫,與周嬤嬤一同趕赴秦氏的院落。

今日,秦氏的娘家人送了好幾匹浮雲錦來,這浮雲錦一匹價值千金,年初時高句麗因內亂的緣故只貢了五匹進京。

皇後娘娘與貴妃為了這五匹浮雲錦還鬧了一場。

秦老學士桃李滿天下,其中有個門生去了西域傳教,西域與高句麗盛產浮雲錦。

此番那門生進京,便給秦老學士送了好幾匹浮雲錦來。秦老學士最疼秦氏,這便把浮雲錦都送來了梁國公府。

偏偏秦氏不愛這浮雲錦艷麗又瀲灩著霞光的模樣,便將這浮雲錦都送給了蘇婉寧。

“你正年輕,給穿些鮮亮些的衣衫。”

蘇婉寧是知曉這浮雲錦金貴的,哪裏肯將這幾匹浮雲錦全收下?

“母親自己也留下幾匹吧,兒媳庫房裏的綢緞都堆不下了。”蘇婉寧道。

秦氏剜她一眼,笑著說:“你這傻孩子,普通的綢緞怎麽能與浮雲錦相提並論?下月裏就是玉華公主大婚的日子,你該穿件浮雲錦織成的衣衫為我們爭光才是。”

她素來就是這樣一副有仇報仇、有怨報怨的性情。當初玉華公主可沒少在後頭散步有關蘇婉寧的謠言。

秦氏本就不喜玉華公主的為人,如今更是存了心地要殺一殺她的氣焰。

“明日我就喚珍寶閣的繡娘來府裏,好生地為你量一量尺寸。”秦氏道。

蘇婉寧是盛情難卻,便只能應下。

夜間,徐懷安回府。

蘇婉寧將那浮雲錦拿給他瞧,只見她頗為苦惱地說道:“這浮雲錦不過是比一般的雲錦更閃耀幾分,如何就賣得這麽貴?”

徐懷安笑答:“有價無市,自然會炒高了價格。”

因夜間無事,徐懷安便帶著蘇婉寧走去了方桌旁,將宣紙鋪平在方桌之上,一手研磨,一手將蘇婉寧攬進了懷裏。

他俯身將蘇婉寧圈在自己懷上,頭也靠在了她的脖頸處,如此姿勢,徐懷安卻還能筆走龍蛇地作畫。

蘇婉寧被他“吐氣如蘭”得脖頸間癢得受不了,便想要往後頭去躲,身子不可自抑地朝著一側偏移,卻是撞到了徐懷安的隱秘之處。

耳鬢廝磨的纏鬧本就容易擦.槍.走火。

更何況蘇婉寧自己要往那一處撞。

徐懷安眸光一閃,手裏的筆墨往地上一堆,作了一半的畫和硯臺也被揮落於地。

而後是女子的外衫、男子的長袍。

褻衣、內衫如秋絮便跌落在地。

女子的低泣,男子的輕哄聲與屋外迎來迎往的習習風聲混為一團。

撞出一池春色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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